現在的臨死之前。

看著哭成小孩子一樣的陳皮，她心被揪著似的，伸出手就像當年那樣，輕柔地在他發頂摸了摸以示安撫，顫著嗓音道：“對不起，小陳皮，姐姐錯了，你原諒姐姐好不好。”

陳皮破涕而笑， “姐姐，我可以再靠靠你嗎？”

她無聲將自己往裏面坐了坐，方便他的頭能靠到她肩膀上。陳皮臉上又增添了幾分喜悅，就像以前那樣，把腦袋輕輕靠到她的肩膀上。

他好像累了，有氣無力的說：“姐姐的肩膀沒有以前有安全感了呢。”

隨著他的語調，淩雙仿佛被帶入了小時候，如常回道： “因為小陳皮長大了，自己就比我有安全感了啊。姐姐的肩膀，已經護不了你了。”

“嗯，我長大了，有能力保護自己了。只可惜……我沒有活成姐姐希望的那個樣子，我變壞了。”陳皮合眼自嘲笑笑。

“你……”淩雙想說什麽安慰安慰他，最終不知道說什麽，他竟還記得她說的話。

“姐姐，下一世，我再朝著那個樣子努力，好不好。”

她的眼淚又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，“……好。”

得到了她的回應後，似是滿意了，過了很久都沒再說話。淩雙小心翼翼的，不想打破這份最後的靜謐，墓室中只有若有若無的呼吸聲和眼淚低落在地上的吧嗒聲。

“姐姐，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。我很感謝你，感謝你那天突然進入到我的生命中。如果沒有你，我可能已經和他們同歸於盡了吧。”

他聲音越來越輕，幾乎沒有了活人的呼吸。淩雙知道，這是他的極限了，過了很久，久到她以為他去了，他又輕輕喚了一聲。

“姐姐。”

“嗯，我在。”她幾乎要哭出聲來，強忍著發出嗚咽聲。

“再見。”

隨之而來的是肩膀的重量忽的加重，她僵著脖子沒有看他，靜靜看著前方，扯了個笑回道： “再見，小陳皮。”

陳皮的死，是她沒有預料的，也許他會死，但她沒想到，他會給她留下這麽一個不可磨滅的痕跡。她坐在地上，一直等到他的身子逐漸僵硬，才給他整理了衣冠，把他的身體收入戒指。她不想他死在這黑森森的墓中，等到很多年後才有人發現他的骸骨。她想帶他回去，好好安葬。

收拾好情緒，她繼續往前行。

不知是因為受到陳皮的死的影響，還是別的什麽，接下來的路很順利，這裏的確離青銅門不遠了，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後，她親眼見證了傳說中巨大無比的青銅門。

地上都是鳥的糞便和蚰蜒生活的痕跡，但是沒有它們的屍體，吳邪他們還沒有到這裏。她心事重重踩過去，走到青銅門前，尋找想要的字。

終於，在門的一處顯眼的地方看到了異樣。刻字的一小塊被潑了強酸，很多字被模糊了，只有幾個字能看出痕跡。她認出這是繁體字，組合在一起，是一句話：“世界之始，世界之終，終極。”

“終極。”又是終極，終極到底是什麽？這麽多人趨之若鶩，難道是長生嗎？汪家人，九門的人，還有陳皮，都是被這個欲望所束縛，終其一生，你死我活。

可笑至極的是，長生，她就擁有長生。

她突然湧起一股無名業火，對終極痛恨厭惡。就因為這個終極的存在，張家人世代背負使命，小哥沒有自由的活著，汪家人算計這個又算計這個，九門的人被牽著鼻子走。罪惡的源頭，就是這個莫須有的終極，她想，終有一天，這個終極將不覆存在！

回家

淩雙在門前站了很久，也想了很久，遠處陸陸續續傳來槍聲，頭頂的人面鳥都往那一處聚集而去 ，應該是吳邪他們來了，她提劍往鬧動處靠近。

槍聲吸引了數不清的人面鳥，但是子彈已經要用完了，隊伍裏死的只剩下吳邪和胖子兩人在血拼，她過去的時候，兩人正躲在狹縫中，來一只口中猴打一只，外面圍著人面鳥烏泱泱的，兩人幾乎被逼的走投無路了。

就在兩人殺紅了眼的時候，縫隙外面往裏面撲的口中猴像是被一層無形的膜給阻攔住了似的，始終無法更進一步。吳邪似有所感朝外面看去，果然看到了熟悉的人，喊了她一聲。

“淩雙！”

胖子同樣也看到了人面鳥群中的她，她此時也被發現了，被一輪一輪攻擊著。但是這些鳥和面前的猴一樣，都被阻擋在外，進不去。他大喊：“妹子你小心點！”

她對他們比了個OK，靜靜呆在靈氣罩內。她權衡了一下，殺鳥顯然比放個靈氣罩更耗費靈力，所以她默默收回了劍，打算跟這些東西耗著，反正她有的是時間。

不過，這樣的場景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。

忽的，地面猛地一震。

猖狂攻擊的人面鳥和口中猴紛紛停下了動作，像是受了什麽驚嚇一般，倉皇而逃，迅速消失，仿佛在逃命。她撤去靈氣罩，望向青銅門處，那裏不知什麽時候被打開了一條縫，一眼望去是無邊的黑暗。

吳邪他們來到了身邊，順著她的實現看過去。門自動開了後，就沒了任何動靜，只能看得到門後的深幽。胖子問道：“要不要過去看看？”

吳邪心動了，他知道進去之後，一旦大門關閉，這麽大的青銅門，就算有一千個人在這裏也無法推動，他們肯定會困死在裏面。但是這個謎團幾乎煎熬了他一年之久，此時若是不進去看看，那他很有可能會腸子都悔青了。

權衡再三，他決定進去。胖子與他對視一眼，心意相通，兩人又看向淩雙。

淩雙對他們搖搖頭，“不可。”她潛意識覺得，現在還不是時候。

淩雙的拒絕無疑是讓人驚訝的，她和小哥都不是一般人，小哥的話一定要聽，淩雙的建議也一定要重視。兩人雖很想進去，但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。胖子問道：“為什麽不給進啊？這後面很危險嗎？”

吳邪認真看著她，等她答案。

淩雙只能說，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我有種直覺。”

這個解釋兩人都楞了一下。還沒多想，青銅門縫隙後面的黑暗中亮起好幾盞燈火，似乎有東西正在走出來。而他們身下從裂谷地下的石頭縫隙中，不知道什麽時候冒起一股淡藍色的薄霧，猶如雲浪一樣，迅速上升。

幾人往後退想避開藍霧，但發現哪裏都有，無處可躲。緊接著一連串鹿角號聲從裂谷的一端傳來，悠揚無比，在裂谷中環繞了好幾聲。無數幽幽的黑影隨著鹿角聲排成整齊的一隊，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來，由遠到近。

胖子似乎是想到了什麽，臉都白了，“陰兵借道！”

看吳邪還傻楞站著不動，淩雙小聲催促， “快躲起來！”

幾人迅速往後面的大石頭背後退去，捂住口鼻，不讓生氣洩露。一邊恐懼萬分，一邊又帶著不要命的好奇冒出半個頭往那邊看個仔細。

淩雙一眨不眨盯著這些鬼看，心裏疑團滿滿，竟然真的有鬼？這看起來跟魂魄又不大像，倒像是凡間流傳的那種鬼。每個鬼的臉都奇長無比，臉白的如紙錢。

突然，她睜大了眼睛，差點沖出去。

混跡在鬼隊伍中的，和鬼臉格格不入的那個小白臉，不就是她家小哥嗎？他也看到了她，對她搖了搖頭，對她做了個口型：等我。然後亦步亦趨隱藏在陰兵之中，仿佛他就是其中一員。

淩雙按耐住沖動才沒跟上去。她知道他來這裏是有自己的打算，既然他讓她等他，那就肯定回的來，她不能太過任性留住他。

視線一眨不眨停留在詭異的陰兵上，很快隊伍就消失在了青銅門後，被黑暗淹沒，地面又是一個震動，巨型的大門瞬間合了回去，仿佛從來就沒有被打開過。

一切都結束後，吳邪脫力坐在地上喃喃自語：“這是怎麽回事？小哥他為什麽要進去，他進去幹什麽？這真的是陰兵嗎？”

胖子撿回手電自己也有點神經錯亂，無法回答他。

門關上後，藍色的霧氣逐漸散去，幾乎同時，零星的鳥叫聲傳來，越來越響。那些人面鳥又回來了！

“快走！那些鳥又回來了！”胖子大喊。

吳邪急忙整理東西就要逃命，被淩雙按住了，“別急，有我在。”

胖子和吳邪與她大眼瞪小眼。她給兩人都施了靈氣罩，然後一人一塊靈石讓他們握在手裏，囑咐道：“這石頭一定要拿好了，石頭還在，那些鳥就傷不到你們。但是也是有時間限制的，你們趕緊離開這裏，我給你們引開人面鳥。”

吳邪急急問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
“我要留在這裏等他出來。”

她拿出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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